第十章
许诺苦笑，“她哪里有那么多选择？”
放心把你交给那些莽撞的男孩子。欧阳烈没说出口。
“你知不知道他背景有多复杂？”
等到从厨房出来，抬头就看到邱小曼和秦浩歌坐在厅堂里聊天。两人有说有笑，看起来一切很正常。
许诺红着脸，“没有的事，我早死心了！我现在只想把书读好！”
“问了问彼此的近况，也没什么。你的事我和他说了，他说会安排的。”
“就那样吧。”许诺低头一个劲擦桌子，“他两年多没回来，大家的情况都问了一下。”
许诺愣住。
“朋友？”秦浩歌扫了许诺一眼，那带着指责的目光冰冷如霜，让许诺心里一寒，“好大方的朋友，几千块钱的东西随手就送人。这样的朋友，你很喜欢吧？”
许诺睁大眼。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，来不及思考，放开嗓子大声喊：“小林子，你在哪里啊？”
欧阳烈点了根烟，问：“她最近怎么样？”
林天行的声音跟着响起：“后来只好把车送去修理厂了，还被我妈数落了一番。”
“都说了什么？”邱小曼激动。
许诺讪笑。
“她在哪里读书来着？”
“这里呢，够不够？”
秦浩歌脸色一沉，拉开车门下了车，高声喊：“诺诺！”
小曼？
他们声音太大，惊动了所有人。刘锦程从楼上跑下来，许妈妈和外婆都从后面走了出来。林天行看到许诺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，急忙过去把她拉到一边。
邱小曼又羞又怒，高声道：“秦浩歌有你有完没完？这个话题我和你吵过多少次了？你还要我说几遍？我都说了我和欧阳烈没关系！”
“说什么？”秦浩歌的声音忽然响起。
欧阳烈低头抽烟，“怎么读了这么一个专业？”
“就该这样！”邱小曼仰着下巴，“让浩歌知道，我邱小曼虽然跟了他，可是照样多的是人追。得给他一点压迫感。”
许诺没敢看秦浩歌，问林天行：“你摘的葱呢？厨房要用。”
秦浩歌走过来，说：“阿姨叫你去厨房呢。”
许诺还是不解：“干吗不送给小曼，她才适合这些东西啊。”
“就在市里。”许诺报了一个校名，“怪可惜的，高考差了五分，又没条件复读了，只好去读了一个酒店管理。”
欧阳烈恩了一声，又问：“那个小白脸呢？”
后院的小菜园被一道栅栏围了起来，栅栏上爬满了青藤，许多还攀到了树上。许诺透过不怎么稀疏的叶子，看到那头有人影。
伙计甲说：“在屋后面摘葱吧？”
邱小曼激动得脸都红了，“他，他，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？你同他说的吗？”
欧阳烈看到那个秦浩歌赶紧拉着许诺上了那辆小破车。许诺冲他挥手，车很快就开走了。
许诺呆在原地。
“别这个那个的。”邱小曼冲她挤眼睛，“不过是套首饰而已。我又不和浩歌说……”
邱小曼吃痛，叫起来：“秦浩歌，你发哪门子的疯？”
欧阳烈又点了根烟，冷哼一声。
欧阳烈十分配合，“是啊，曾经沧海难为水。”
“好呀，你们两个！”邱小曼指着许诺，“跑去城里玩也不叫上我。说，对我有意见不是？”
“听你这口气，还暗恋人家呢？”
秦浩歌也提高了音量，“没关系？那你就把这东西给他退回去！去告诉他，要他以后别送你东西，要他以后离你远一点！”
小曼的笑声就像银铃一样动听，“你干爹真豁达！你也真好运！”
许诺委赶紧老实交代，“我和他是老交情了，窜门也是人之常情……”
许诺带上门走了。欧阳烈对着空气干笑，却是把烟拧灭在了烟灰缸里。
“被吓成这样？”欧阳烈觉得有趣极了，大笑不止，“以前的和现在的我，你喜欢哪个？”
欧阳烈说：“这么年轻，没有压力，不恋爱，太可惜了。”
车开出去一个多小时，秦浩歌才低沉地开口：“你跑他哪里去干什么？”
“这个驴脾气。”他开门追过去，“等着，我送你下去。”
许诺穿鞋，“你也少抽点，酒也少喝点。花钱损健康，脑子被驴踢过了？”
“天！”邱小曼低声惊呼，“施洛华士奇的水晶！还是我看中的这款！”
“是啊。”小曼柔软地几乎可以滴出水的声音，“这么帅的一张脸，划花了多可惜……”
许诺勉强笑，“可是这的确很贵啊。”
“你呀！把那么好的车都给撞了，你干爹也不心疼？”
他冷哼一声，转头回了楼里。
欧阳烈接住她，手里沉沉的，笑道：“真是泰山压顶了！”
许诺想了起来，说：“烈哥，小曼听说你回来了，想见见你。”
“你在国外这些年，竟然为我守身如玉？”
许诺看秦浩歌神色如常，满肚子疑惑赶紧收了起来。她笑道：“冷落谁也不敢冷落你呀！我们看老师去了，你又不熟，去了也会嫌无聊。”
秦浩歌留下她们去和外公说话。邱小曼悄悄问许诺：“你去见了欧阳烈了？”
秦浩歌看着她越来越低的头，漆黑的头发，白皙的脖子，睫毛一扇一扇，可恨却也可怜。他忽然很想在她圆圆的脸上捏一把，把这丫头捏清醒了，让她离那个男人越远越好，最好再也不相见。
“那是，差一点就毁容了。”林天行话里带着欣慰。
许诺讥笑：“他分得清葱和蒜吗？”赶紧跑过去。
回去路上，秦浩歌脸色一直都不大好。许诺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，也忐忑不安起来。她又没胆量和他说话，只好闷着。
菜园里立刻没了声音。
欧阳烈看着她的神情，“我安排一下吧。”
许诺吓一跳。欧阳烈没了一身痞起已经够叫她不习惯，现在居然出口成诗，简直像一个惊雷砸到她的头上。她这才明白青毛话里的意思，欧阳烈真的变了。
邱小曼笑容娇媚，“还是他够意思！他还是那老样子，装着对我没兴趣，是吗？”
许诺张望：“小林子呢？”
邱小曼脸上发红，“你胡说什么？这不过是朋友送的。”
许诺反问他：“你呢？有对象了吗？”
“是吗？”邱小曼和欧阳烈关系比较暧昧，两人平时没什么来往，不过小曼若有什么请求，欧阳烈都会帮忙。卖许诺的面子也好，怜香惜玉也罢，总之大家都把小曼当做他欧阳烈罩着的人。
“啊？”许诺呆呆地。
许诺欢呼起来，跳过去搂住欧阳烈的脖子。
“没参与就没关系了吗？”秦浩歌盯着她，训斥道，“诺诺，长点脑子！欧阳他爹手脚不干净，他自己起家也不清白。如果有个万一，你拿什么自保？你也要想想阿姨，想想外婆，还有我们这些朋友。如果你受到伤害，我会很心疼的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老样子啊。”许诺说。
等两人下了楼，秦浩歌也赶来了。车还没停稳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许诺的肩从大楼里走了出来。那个男人又拉着她的手不放，塞给她什么东西，话说个不停。
许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，一看是熟悉的号码，赶紧接了过来。
“小曼大专最后一个学期，想来你的酒店实习。”
“浩歌？啊对不起！我在烈哥这……恩……啊你都找过来了？好的我这就下来！”她挂了电话，“浩歌来接我。我先走了。”
“够了！”许诺看也没看，拉着他就往里走，“赶快送去厨房吧，别耽搁了师傅做菜。”
许诺觉得胸膛里胀得慌，满满地充斥着什么，让她无法呼吸。
许诺点点头，“我记下了。回头联系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秦浩歌跑去。
“放心我什么？”
那两人都望了过来，男人的目光十分冰冷。许诺倒是一笑，同欧阳烈挥挥手，往秦浩歌这里走来。
到了家，两人默默下了车。这时正是下午三点，太阳最毒辣的时候，开了一个小时的没有空调的车，两人都面无人色。一大杯乌梅汁灌下肚子，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活力。
“现在无非摩托车换汽车了而已。”
林天行从青藤那侧一下钻了出来，“我在这里！什么事啊？”
“她家还是那老样子？她爸还是老打她？”
许诺便嫣然一笑，“那就好。”
她正要开口叫，那边传来熟悉的笑声：“是吗？那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许诺和邱小曼都一惊。秦浩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两人身后，脸色铁青，眼睛盯着邱小曼手里的首饰盒子。
邱小曼低头，看到许诺口袋里那个蓝色盒子。她眼睛一亮，主动抽了出来。
欧阳烈忽然一把拉住许诺，说：“最近要突击检查卫生，叫你们家注意一点。”
邱小曼下意识地遮掩。秦浩歌脸色更加难看。他一手抓住邱小曼，另一手猛地把盒子夺了过来。
邱小曼又把盒子打开来看，爱不释手，“我当然知道浩歌没那个钱了。欧阳烈可真够大方的。诺诺，回头你见了他，可别忘了代我说声谢谢！”
“我发疯？”秦浩歌看着盒子里光芒璀璨的水晶，冷笑起来，“我看是你给魇住了才是！”
邱小曼把盒子捧着贴在心口，“乐死我了！诺诺你太可爱了！欧阳烈真够意思！我想要这套首饰想了好久了。以前叫浩歌给我买，他还说我乱花钱！”
许诺仔细思考这个问题，“以前你会用摩托车带我到处跑。”
许诺申辩，“我又没参与进去！”
许诺不高兴，“浩歌才不小白脸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五大三粗的！”
他神情自然，没有丝毫的不自在。如果他不是天生的演员，那就是天生大脑里少根筋。
“我干爹说了，人比车重要。”
欧阳烈笑，“你这丫头，还是那么实在，我怎么放心你？”
许诺神情一时很复杂，“小曼，这其实……”
许诺提起这事就来气，“她高考一完就搬到我家住，上大学后就没再回过家。她爸倒还是老样子，天天喝酒。小曼现在在镇里茶馆打工，住宿舍的。烈哥，你安排她来你的酒店做事，至少条件比茶馆好多了。”
“唔……”许诺模拟两可地应了一声。
欧阳烈摇头，“都看不上。”